“立春五日后,春态纷婀娜。白日斜渐长,碧云低欲堕。残冰坼玉片,新萼排红颗。遇物尽欣欣,爱春非独我。”这是白居易任杭州刺史一职时,忙碌政务之余写下的他眼中的春天。初读这首诗的时候,我有些不解,“春态”是怎样的“婀娜”,香山居士又是遇见了怎样的“欣欣之物”,才笃定地说喜爱春天的人不会只有他自己?
抬头望向窗外,此时四月将至,正是春意盎然之时。春天的脚步正加紧走来,校园中的桃花含苞待放,暖风中夹杂着清新的泥土香,以及提前“袭来”的桃花香,那是独属春日的气味。此刻我渴望是一粒春天的花籽,被春风裹挟着,尽情地领略春天的色彩;也渴望自己是体育场里的风筝,轻轻一跃便能飞起来,将春色尽收眼底……可是渐长的白日,欲堕的碧云在哪里呢?婀娜多姿的春到底是怎样的呢?我放下了书本,决定跟着春天的脚步,去校园里寻找答案。
刚走出宿舍楼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,道路两旁的树透出来新绿,行至校园中湖边的小亭,春雪早已融化,池塘的水活了起来,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,传递春日的来信,即使是最不起眼的一棵枯树,此时也吐出了新叶,树一旁不知名的小黄花也开得起劲,它们不为谁的驻足观赏,只凭着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勇气,在此刻肆意绽放。春天的土地上,总是倔强地萌发出我们所期望的东西。三两只松鼠在树林中穿过,跟着啾啾鸟啼声抬头便看见了喜鹊……春天仿佛是一个单纯的孩子,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在鸟语花香之中,没有半点遮掩。
这些景色让我想起家乡丁香湖畔的春天。午后,湖边愈发热闹起来,孩子们相互追逐着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脸上洋溢着金灿灿的笑容,他们仿佛是春日的信使,将春天来到的消息传播了出去。老人们在棵棵槐树下支起短腿的桌椅板凳,用磨损不清的棋盘下着棋……“春天真的到了。”“是啊,现在天干燥得厉害,一定要多喝水。”几位穿着长裙的阿姨在树荫下聊着天。树影斑驳,轻轻摇曳,时间仿佛慢了下来,静静地听着人们讲话。
在校园行过半日,日影偏斜。我也在体育场寻处地方坐了下来,眺望远处,山已然见绿。天上映衬的并非是碧云,而是红云,它并没有低垂下来,而是无限地向天际延长,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温柔的红色,那天上的云啊,像是偷喝了酒,暖意却丝毫未减。一整天下来,我虽然没有找到白居易诗中的意象,但却明白了他说的“爱春非独我”,调皮的松鼠、路旁翠绿的柳树……我遇见了更多的“欣欣之物”,那便是春天送给热爱生活的人们最好的礼物。
诚然,春天是不应该被定义的,正如苏东坡与好友张怀民在夜游承天寺时所说,“何夜无月?何处无竹柏?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”。从我们踏出房门决定拥抱自然的那一刻起,无论沿着哪个方向走,我们都通向春天。春来一季,所见之人心生欢喜,这便是我眼中的春天。(杜晗菲 文)